圖錄號: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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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一蕓[明末清初]繪,尤?侗(1618~1704)、姜宸英(1628~1699)、 李宗孔(1620~1689)等對題??山水題詠冊
設色紙本·水墨紙本?冊頁(共四十頁)
款識:1. 鈐印:閣有(朱,二次)?蕭一蕓(朱,六次)?弌蕓(朱,四次)?閣有(朱,四次)?一蕓字閣有(朱,三次)
2. 一室晴云往復還,疏松絕壁掩禪關。相逢誰是逃名者,閑殺青蔥一帶山。少林寺一絕,似恕翁老年世兄。弟正襄。鈐?。毫_正襄字琴長(朱)?硯農(朱)
3. 沙門大愚嘗乞畫于荊浩,寄詩達意,曰:六幅故牢健,知君恣筆蹤。不求千澗水,止要兩株松……恕老年社翁屬書,錄弇洲先生畫苑語一則。檇李何其仁。鈐?。汉纹淙视。ㄖ欤??庵(白)
4. 何年古柳根如石,高閣橫江江水碧……有客對茲趁閑適,登臨翻笑謝公屐。
5. 智永工小景,嘗作瀟湘夜雨圖上邵西山,西山即題云,嘗擬扁舟湘水西,篷窗剪燭數歸期……歸來偶對高人畫,卻憶當年夜雨時。畫禪錄。鈐?。候v(朱)?子弎(朱)
6. 暫來城市意如何,卻憶菖陽溪上居……想到家山無俗侶,逢迎只是坐籃輿。錄唐人詩,為因翁道長兄。弟宸英。鈐?。航酚⒂。ò祝?br/>7. 上皇山樵人以異石告,遂視之。八十一穴,大如椀,小容指,制在淮山一品之上。李宗孔。鈐?。豪钭诳祝ㄖ欤?翔時(朱)?云中(朱)
8. 按書畫紀原,畫起于大舜之妹,千古雅案,創自女流……蕭子出,吐棄一切,自辟手眼,直令山川改觀,草木變色,其將謂自我作古,謂古人恨不見我耶。因年翁什襲珍愛,偶得分玩,聊紀數字,以志賞識。壬寅冬月,年盟弟胡鶴鳴。鈐?。胡Q鳴(白)?九皋氏(白)
9. 孟俯千江入城,得誨帖,知杖錫以籃輿入山益深,聞之甚為驚嘆……不可以此為比,然其疲于應接,亦豈不然耶。臨子昂書。鈐?。杭以谂I剑ㄖ欤?一字潭叟(白)
10. 曉風搖五兩,殘月映石壁。稍稍曙光開,片帆在空碧……寂寂深夜寒,清霜落秋水。唐人江行四首,錄于悠然草堂。耶溪游人孠。鈐印:耶溪游人孠(朱)
11. 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秋日過因翁齋中書此一則,請政。王牧。鈐印:王牧之?。ò祝?br/>12. 行家位置,稠塞不虛,情韻特減,惟驚云落靄,束巒籠樹,便有活機……高手安以云山為墨戲,雖屬偏鋒,亦不可無。九日偶識。鈐?。狠U雯氏(朱)?陸龍騰印(白)
13. 朔風吹山山靈悲,石破天傾春氣凝……春雪舊作,書似恕翁老社翁詞宗正。弟葛遇朝。鈐印:葛遇朝?。ㄖ欤?介庵(朱)
14. 淺深嫩綠遍春山,桃杏紛飛水閣閑……癸卯初夏,題請因亓老年翁教正。白社里弟喻珩。鈐印:諭珩?。ò祝?□庵(朱)?白社里人(朱)
15. 唐人記桃源圖,以為煙嵐草木皆帶香氣……乃知筆墨之事,能移人情,自非精于繪事品隲者未易語此。邗上門弟王澄識。鈐?。和醭沃。ò祝?圣□(朱)?質盦(白)
16. 數間茅屋,一棹煙波,往來行李間,豈少此景……昔人言□亦愁多在登眺之際。披攬畫圖,亦作此觀。宸英。鈐印:姜宸英?。ò祝?br/>17. 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收和顏以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己酉(1669年)春二月十又四日。鈐?。航酚⒂。ò祝?西溟(朱)?真意堂(朱)
18. 乙巳首夏,寓恕庵園亭。時過小滿,頗有暑氣,閱至此葉,忽見同云滿天,飛霰四下,古樹槎枒,晚鴉畢逋,使人肌骨生粟,有挾纊之思……昔人披北風圖覺寒,于斯益信?;阝钟榷甭}。鈐?。河榷敝。ㄖ欤?悔庵(白)?西堂(朱)
題跋:1. 余宦京師七載,歸而游金陵、蕪城、姑蘇、武林諸勝地,每晤名公巨卿,高人韻士,無不劇譚書畫……蕭子此冊,未知較唐以下諸人若何,然能去率去俗,則近乎道矣。宜恕庵年翁珍之也。合肥年社弟王綱題于家園之貺鶴亭。鈐?。旱瞄e堂(朱)?王綱之?。ò祝?歸田余事(朱)?命作大言(白)
2. 昔余同友人于董玄宰先生座上觀一名公畫,共加稱賞。先生亦極口道佳,既而謂余曰,佳則有之,卻未必是。乃知此道有針鋒不漏處,非個中人不能知尺木。既是而佳,此其所以難得也。孫晉題。鈐?。簩O晉(白)?魯山(朱)?浮□野人(朱)
3. 畫至八十頁難矣。以詩文之道論之,崔信明楓落吳江之外,遂多不稱,二陸才名……山人取諸此,雖日作八十幅可也。并此八十葉通靈而生,且無非畫也。恕翁先生倘以此告之,應不河漢吾言??滴跞梢〈海巧虾挝逶瓢莅?。鈐?。痕ü逶疲ㄖ欤?白云高紗之閣(白)?精神寂寞(朱)
簽條:明蕭一蕓先生山水冊。二十四年十二月。鈐?。河邙P園印(朱)
說明:張茂枝上款。于鳳園題簽。
蕭一蕓是蕭云從的侄子。蕭云從作為明末清初新安畫派的重要畫手,更是“姑孰畫派”的創始人,蕭一蕓則是該流派唯一傳其衣缽的畫家。本件與諸家對題的《山水書法冊》,不僅是蕭一蕓存世最重要的作品,也是姑孰畫派兩代人從新安走向江南文人圈的重要見證。
作為蕭云從子侄輩中天分最高的畫家,蕭一蕓自幼得伯父親授畫藝,廿余歲即邊歷山川,以畫著聲。蕭一蕓也是蕭云從唯一承認的代筆人。在二人合作的山水巨制《青山高隱圖》(1649年作)卷后,云從曾跋言,其晚年流離遷播,齒落眼蒙,間有索畫者,多假手“猶子”蕭一蕓。
蕭一蕓的畫作因面貌酷肖蕭云從,常為牟利者改款,以致其本款作品傳世極少。《中國古代書畫圖目》收錄者僅有七件。本冊共繪山水二十開,為其成熟時期的精心之作,不啻為傳世作品中體量最大、面貌最豐富的標準件。對于研究其繪畫風格本貌,以及蕭云從作品中的代筆現象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蕭一蕓同尺寸、同形制、同上款的山水冊二十開,是學界公認的范本。本件同為二十開,與故宮本原為上下半本。且本件當為后半部,保留了原冊的題跋部分。
何五云的題跋中提及本冊數量原為八十頁,類似的敘述也見于尤侗《西堂雜俎·題蕭閣有畫》:“蕭君閣有所畫八十幅,如淮陰將兵,多多益善。以視尺木亦復咄咄逼人,畫林中遂有大小阮。恕庵一旦羅而致之左右,是亦可題為蕭齋也?!?北京故宮本其中一開有王渫題云:“偶覽蕭子閣有畫八十,雅為因翁老年兄所珍?!?更證明二者是久別重逢的離鸞之作,迨無疑問。
上款人張茂枝為康熙十五年(1676)進士,官至內閣中書,是蕭氏叔侄及姑孰畫派的推崇者。本冊跋者多為其在安徽巢縣為官時結識的友人,其中不乏尤侗、姜宸英這樣的士人名流。眾名士很可能是在題跋這一過程中,熟知了蕭一蕓,乃至姑孰畫派的畫風面貌。
張茂枝,字因亓,號恕庵,江蘇泰興人,順治五年(1648)舉人,曾任安徽巢縣、全椒縣教諭,康熙十五年(1676)進士,官至內閣中書。茂枝為官清正廉潔,亦雅好藝文繪事,
又尤侗文集中有《題張恕庵所藏蕭尺木畫》,謂“觀蕭君尺木所寫四十八幅,則舉予數十年意中所有者”,查今國博藏有一套蕭云從為恕齋所作的山水冊頁,款識云:“余浪游巢邑,假恕翁先生樓居,適風雨彌旬,吮毫成四十八紙……甲辰(1664年)又六月望后,鳩茲弟蕭云從識”,可見茂枝在巢為官時與蕭氏叔侄亦頗有深交,才能將這對畫林賢阮的浩繁巨制羅致左右。
本套山水合冊并無蕭一蕓款署紀年,題跋中所落年款最早者為順治丁酉(1657年,故宮本),可知本冊當作于1657年以前。按蕭一蕓生卒年未詳,然據蕭云從在53歲時所作的《青山高隱圖卷》(順治己丑,1649年作)中,提及其時“蕓年才廿余”,可知一蕓生于1629年以前,又今其傳世本款作品紀年最晚者為1697年(朵云軒藏康熙己未年作《為青翁作山水扇面》),推知其大約活了七十多歲。
蕭云從早年擅長細筆的奇趣畫風,晚年喜用散鋒禿毫,風格更為古淡蕭疏。蕭一蕓則很好得繼承了蕭云從早年細筆這一路的畫風,這種極富裝飾感的奇趣畫風在其后的作品中運用地更為成熟壯邁。
本冊取法諸家山水圖式,當為一蕓早年侍墨云從身側的心摹手追之作。尤其山石的畫法,將云從細筆一路的山水畫法演繹到極致。是故尤侗贊閣有之畫“有兔起鶻落之勢,能使千巖萬壑奔赴腕下,雖一朝而解七十??梢病保耙砸暢吣疽鄰瓦瓦捅迫恕?,此為當之無愧的出藍之譽。
本冊在繼承云從清疏蒼秀的畫風以外,帶有更明顯的版畫創作特質,這也是“姑孰畫派”在藝術史中的重要特點。如山石造型進一步簡潔化為堆棧的塊狀幾何形,而皴法也不同于元明以來文人山水畫常見的疏秀柔性曲線(如披麻皴),而多用方向單一的勻直細線密集皴擦,并結合大面積的暈染以突出山石的明暗對比。在仿王蒙筆法的一頁中,中景處的山石如卷云般升騰迭壘,凌空兀立,而石塊表面覆滿了如蓬松發絲般的綿密牛毛皴,這種類似的奇特構圖和充滿裝飾趣味的精縝筆法在蕭云從完稿于1648年的版畫集《太平山水圖畫》中已得到清晰的展現,并在其后的作品中不斷地演繹。
這不僅是畫家為適應版畫特殊媒材所作的起稿方式調整,也是他在晚明流行的變形主義審美趣味影響下天機獨創的畫法風格。
[YOU TONG, JIANG CHENYING, ET AL.] XIAO YIYUN PAINTINGS AND CALLIGRAPHY
Ink and color on paper·Ink on paper, album (forty pages)
Note: Dedicated to Zhang Maozhi and titled by Yu Fengyuan.
畫心:24×20cm×37?題跋:46×27.5cm×3
RMB: 1,800,000-3,000,000
作者簡介:1. 蕭一蕓[清],字閣有,安徽蕪湖人,蕭云從侄。工畫,擅山水,參以唐沈技法,用筆清逸。云從極寵愛之,故能得其真傳,晚年畫作亦多由其代筆,觀者莫辨。
2. 何其仁[清],字符長,號樗庵,浙江海鹽人。順治歲貢生。曾官廣東崖州知府,有政聲。歸田后不入城中。善畫墨蘭,名重于時。亦精篆刻。
3. 姜宸英(1628~1699),字西溟,號淇園、葦間、湛園居士,浙江慈溪人??滴跞赀M士,帝識其筆,特拔為探花,授編修,升至太仆寺少卿。工書法、精小楷,善畫山水,精鑒賞,名垂一時,與朱彝尊、嚴繩孫稱“江南三布衣”,又與笪重光、汪士鑒、何焯并稱為“康熙四家”,為清代帖學的代表人物。
4. 李宗孔(1620-1689),字書云,號秘園,江蘇江都(今江蘇省鎮江市)人。順治四年進士,由戶部主事升工科給事中。由部郎授御史,在臺垣先后疏凡四十余上,每同九卿奏事,侃侃直言,不附不阿,康熙三十八年南巡即家,晉大理寺少卿,御書香山洛社額以寵異之。工詩,與如皋冒巢民選為詩酒之會,亦一時佳話。
5. 陸龍騰(1712~?),字軺雯,原字少文,號云棲,巢縣(今安徽省巢湖市)人。貢生。詩文書畫皆有聲名,曾入京都,為王士祿所器重,一時有“南蕭北陸”之稱。乾隆五十年(1791年)尚有畫跡傳世。
6. 葛遇朝[明末清初],字鼎如,號介庵。巢縣(今安徽省巢湖市)人。明崇禎七年(1634)進士,授山東莒州知州,后調湖廣灃州,任滿升戶部員外郎。在任期間,以保境安民為己任,有善政。明敏有為,好論文藝,年過七旬,手不釋卷。著有《春秋幾鑒》、《卓觀堂詩文集》等。
7. 喻珩[清],四川巴中人。乾隆癸酉(1753年)拔貢,官雅州府教授。
8. 尤侗(1618~1704),字同仁、展成,號悔庵、艮齋、西堂老人,江蘇吳縣人??滴跏四瓴W鴻詞,授翰林院檢討,參與編修《明史》。康熙南巡時又授侍講。才富思警,工詩文詞曲,著述頗豐,有《西堂全集》十余種等。
上款簡介:張茂枝[清],字因亓,號芝園、恕庵。江蘇泰興人,以孝悌著稱鄉里。順治五年舉人,任安徽巢縣、全椒縣教諭??滴跏迥辏?676)進士,官內閣中書,以疾歸。著有《浣花居稿》等。
跋者簡介:1. 王綱[清],字思齡,號燕友,合肥人。順治九年(1652年)進士,官至通政司參議。素以名儒純臣自期許,晚年尤篤志理學。著有《貺鶴亭詩文集》等。
2. 孫晉(?~1654),字明卿,號魯山,安徽桐城人。天啟乙丑(1625年)進士,官至大理寺卿,以兵部侍郎出督宣(今河北宣化縣)、大(今山西大同市)。性耿直,為官期間平冤獄、懲豪強、賑饑民,政績頗為卓著。入清后堅辭不仕,筑室龍眠山,率子弟讀書直至老終。著有東甌、黃山、廬山、曹溪、楚岳諸游草。
3. 何五云[清],字郇公、鵝亭,號蜀山,安徽合肥人。清康熙十一年(1672)貢生,以國子教習官泗水知縣。書法自成一家,不屑規樵前人。著有《對未齋巢》等,另有《紅橋詞》若干卷刊于揚州,今未見。
題簽者簡介:于鳳園(1897~1983),號浮云,寧波定海岱山人。早年畢業于浙江體專,后執教于寧波、杭州各中學,曾任寧波市立體育場場長??箲饡r期,任寧波防空指揮部大隊長等職??箲饎倮?,任寧波日報社社長等職,后調任杭州市政府專員。1950年去臺,改營工商業。于鳳園雅好金石書畫,擅篆刻,收藏頗豐,在甬時曾建議設立鄞縣古物陳列所,并捐贈瓷、銅、玉器、金石等200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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