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是吳冠中在20歲時為自己起的筆名,那時他還是潘天壽的學生。
荼,也是后來吳冠中很多作品的落款。
吳冠中曾說,“荼”的意思是毒草、苦菜、猛烈,和自己的性格很像,如火如荼的。畫上寫一個荼字,簡單。
吳冠中(1919~2010) 李村圖
設色紙本 立軸
1972年作
著錄:
1、香港《明報月刊》,1980年第9期。
2、《東尋西找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
3、《世界名畫家全集•吳冠中》,河北教育出版社。
81.5×34.5cm
1966年文革爆發,學成歸國的吳冠中當時任教于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從法國留學帶回的藝術觀點,因為不合時宜,使他被扣上了“毒害青年”的帽子。1970年,吳冠中隨工藝美院師生被下放到河北獲鹿李村勞動。剛開始時每天種地不能畫畫,到1972年,政策寬松一點,才偶爾可作畫。由于生活條件限制,吳冠中只能把地頭寫毛主席語錄的小黑板當作畫板,把糞筐架子拿來做畫架,他也被學生們笑稱為“糞筐畫家”。在李村河邊、小道、房下,吳冠中挖掘著這沉睡大地的藝術資源。
此次首度現身西泠拍場的《李村圖》正是吳冠中這一時期的創作,也是其唯一國畫作品。處于時局環境限制,當時吳冠中的作品大都是幾十厘米見方的油畫風景小品,而這樣一件長81.5厘米,寬34.5厘米的設色紙本立軸水墨,顯得十分特殊:
畫面構圖別致,下半部是李村風景,上半部有長達百余字的敘文:“少年時,求學杭州藝校。曾從潘天壽師學國畫,受益匪淺。彩色引人。其后我專攻洋人之洋畫,為求繪畫之真諦,遠渡重洋,尋古訪今,悟道不多。而壽師之作,始終如明燈照我。玉軍同學隨我學彩繪,今又強我作國畫,自離壽師數十年來未墨畫,壽師新故,作畫念之,不知是哀是痛。荼,七二,李村。”
文末“七二”即繪作時間1972年。1971年潘天壽終在冷寂黑暗中與世長辭。當時在河北農村勞動的吳冠中,一切與外界隔絕,消息閉塞時隔一年他才得息噩耗。憶恩師,甚哀痛,學生姜玉軍將其自備收藏的宣紙一張提供給吳冠中,希望他能作一幅紀念潘師的畫相贈。盡管那時的吳冠中早已久不作水墨了,但他仍應姜玉軍所求,照當年學生時代學潘師風格作了這幅《李村圖》,并疾思感慨、哀然書寫了追憶文字。
《李村圖》集風景畫和憶恩師敘文為一體,是吳冠中水墨風格發端的特殊作品,更是吳冠中先生留世面世,代表特殊歷史年代的珍貴國畫心作!低矮的松樹、綠葉紅花的荷塘,都是潘天壽喜畫的題材,它們被兩旁的柵欄隔開,一條小路直向前院。竹梯攀著高墻,墻下開著半扇門,似乎可以通向越過高墻看到的遠山。遠山用筆蒼秀。看得出,吳冠中是以接近老師的作畫風格來懷念老師的。畫面清清爽爽,點、線、面的組合,不拖沓,不啰唆。右上角鈐印朱文“冠中寫生”,左下角鈐印白文“老吳作”。
吳冠中曾回憶在李村的創作:“我的畫都是從生活中剪裁重組的,東家后門的石榴花移植到西家門前盛開了。”所以在這幅作品里,景中物也是借物重組過的。畫面中沒有吳冠中畫李村時,頻繁涌現、之后又經常重現的飛燕、石榴、高粱和瓜藤的“四件寶”,而是把老師喜作的題材和自己當初的環境結合,重組的一張作品。
今天,西泠印社拍賣公司有緣時逢此畫藏家姜玉軍、姜雷父子惜藏恩師吳冠中珍貴國畫畫作四十一年,此次幅具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李村圖》國畫作品,首次面世拍場,回到其曾學習過、愛戀過的西子湖畔,更傳頌吳冠中先生一生剛直不阿、德高望重的藝術情操,博學超人的藝術學養,以及光彩非凡的藝術人生!
正如吳冠中先生對敬他愛他的親人學子受眾們在他離世前的留言:“你們想我就到我的畫中來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