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任伯年,大家都會一致公認他是海派藝術最具代表性的畫家、海派書畫的領軍人物,其繪畫的藝術成就主要體現在人物,花鳥上。任伯年用其深厚的繪畫功力和其卓越超群的天才悟性,不僅拓展了中國百余年繪畫程序的傳統規范,更給百余年來的中國畫壇帶來了巨大影響,并樹就了新的里程碑。其人物畫更被徐悲鴻譽為“仇十洲以后中國畫家第一人”,后世學畫者受其影響甚多。
任伯年早年畫學陳老蓮,為他的藝術風格奠定了基礎,而且這一風格一直延續在他的創作生涯中。可以說任伯年繪畫藝術主要有二種形態,一是善于寫真,二是繼承發展了陳老蓮的藝術風格。
任伯年初到上海時,通過胡公壽在古香室箋扇店掛單賣畫,然而任伯年這種繼承陳老蓮藝術風格的作品并不為人所認可,生意很一般。這可以從其始到滬上的境遇得到印證。但是他正是利用這段時間勤加學習,特別是練習寫生。他曾經為了觀察房頂上貓打架,而不惜翻窗上瓦,勾畫速寫。正是因為其平時重視寫生,悉心觀察生活,深切地掌握了自然形象,所以不論花鳥、人物,信筆劃來都頗為傳神。任伯年既善于寫真之術,同時又會素描速寫,將自己超強的造型能力發揮出來,通過幫名人畫像來維持生計。
至此任伯年的繪畫風格尤其是人物、花鳥畫,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同時融合了華嵒、惲南田諸家的畫風,形成了自己的繪畫風格,自此他的畫風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任伯年的繪畫風格非常多樣,無一不精,涵蓋了他的花鳥和人物畫,在其人物畫中,典型作品有《五月披裘》、《棕蔭納涼》、《蕉蔭納涼》等等;同樣在花鳥畫上,其亦能小寫意,迎合了當時上海興起的市民文化的口味及自身需求。其實任伯年的作品之所以受到大家的歡迎,還有諸多因素。由于其造型能力奇佳,所以什么題材都能畫,非常寬泛,可以滿足市場各種買主之需求。內容更是豐富多彩,從神話故事到歷史人物,再至世俗生活中常見的牧童、農夫、村姑等等。如我們看到的“群仙祝壽圖”、“風塵三俠圖”、“華祝三多圖”、“鐘馗嫁妹圖”等等,無不為大眾所熟悉,喜聞樂見。人物及動植物的造型都非常精確、真實,同時具有鮮活感,故而雅俗共賞,受到各個階層人士的喜愛,其在藝術上的造詣是其他畫家都難以比肩、企及的,故而對后世至今都產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
任伯年(1840 ~1895)福祿壽三星圖
設色紙本 立軸
1894年作 184×96cm
說明:錢鏡塘舊藏并題簽。
此次上拍的任伯年《福祿壽三星圖》為設色紙本,縱 184cm,橫 96cm,是甲午(1894年)任氏 54 歲時所作,在任氏所有作品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巨幅之作。此時也正是任伯年藝術創作之巔峰時期。歷代畫家以此為題材的很多,然而在任伯年的筆下更顯得具有代表性。畫面中的福祿壽三星開相仍然保留了陳老蓮的古趣,而以圓厚的線條畫出,細筆勾須發,衣紋則以較為蒼勁生辣的線條出之,復以小筆細勾局部,整體呈現出濃郁的任氏風貌。
此幅任伯年《福祿壽三星圖》為祖父 1976 年 70 歲時贈與敬修堂主人的,敬修堂主人為兄弟倆(恕我在文中隱去姓名),和我祖父有著幾十年的交往,是我祖父一生的摯友,其感情之深,我已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只知道祖父曾多次告誡我:“在這個世上你什么人都可以忘,唯獨幾個人不能忘,一個是吳湖帆,另外就是敬修堂兄弟倆。”吳湖帆先生對我祖父有提攜之恩,而在我家因“文革”中遭到沖擊,生活無著落之際,親戚們都躲著,家中的境況已到了祖父除每天接受批斗監督勞動外,還要去菜場撿菜皮來做腌菜吃(寫到這我已熱淚盈眶)的最為困難之時,是敬修堂主人每月 5 號給我家送來生活費,每月 50 元,這在那個年代已是一筆可觀之數。就是在我祖父遭受牢獄之災,而敬修堂兄弟倆相繼過世以后,他們的小輩還是仍每月 5 號送上生活費(祖父告訴我只會誤時辰,不會誤日子)直至我祖父落實政策。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終身難忘。祖父為此也看穿了世態炎涼,告訴我危難之際見真情,親戚不如真心朋友,為此特地叫錢君匋先生書寫對聯一幅:“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云”懸掛在自己床邊。
藏家們一定會感覺奇怪:此畫怎么沒有固定的數青草堂錢家樣(素色耿絹挖裱),簽條也沒有固定的吳湖帆、張石園題簽?此畫原為仁和高邕(此章當為吳昌碩所刻)、定海劉松父收藏,文革前輾轉至我祖父手中,還來不及叫嚴桂榮重新裝裱,即遭到“文革”沖擊。此畫也在部分轉移藏品之中,免遭一劫,因此也保留了原裝裱。在敬修堂主人八十大壽之時,祖父自題簽條,贈送于敬修堂主人為壽禮。
此次承蒙敬修堂提供部分拍品,我謹代表公司表示最衷心感謝,相信此巨幅任伯年福祿壽三星圖定能得到藏家們的青睞與重視。
我也代表祖父向敬修堂主人的后代家屬,表示我最誠摯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