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2012秋季拍賣會
古籍善本專場
拍賣時間:12月28日 09:30
第一部國人翻譯的西洋小說——《巴黎茶花女遺事》最早的刻本
巴黎茶花女遺事
(法)小仲馬原著,王壽昌口述,林紓筆譯
清光緒二十五年(1899)林氏畏廬刻本
1函2冊 毛邊紙 半框:13×9.6cm;開本:18×11.7cm
提要:這是第一部國人翻譯的西洋小說,此原刻初印本當時僅有100部,流傳甚稀。
日本漢學家波多野太郎舊藏。
《巴黎茶花女遺事》是一百多年前由王壽昌口述、林紓筆譯的第一部國人翻譯的西洋小說,也是第一部輸入中國的西方小說。2012西泠秋拍中呈現的這一部1899年林氏畏廬刻本,為原刻初印本,封面白紙書簽,扉頁淺綠色色紙,上有林紓手書“巴黎茶花女遺事,冷紅生自署”,卷末刻有“福州吳玉田鐫字”,為日本漢學家波多野太郎舊藏,內有“相州波多野氏望湖樓故書記”藏印。據稱當時林氏畏廬原刻初印本僅印100部,書版由福州名手吳玉田雕刻,只是分送給林、王、魏三家的親友之間傳閱,流傳甚稀,可謂“一時紙貴洛陽,風行海內”。目前,國家圖書館、福建省圖書館分別藏有一部,但福建館藏本的封面書簽和扉頁都散失了。像這樣保持完整的原刻初印本,存世量極少。
就像一般人無法相信大歌唱家帕瓦羅蒂不識樂譜一樣,圈外的讀者可能未必知曉,大名鼎鼎的“翻譯家”林紓先生,實際上是一位不懂外文的古文高手,“林譯小說”的出爐其實是由精通外文者先閱讀原文,口述內容,再通過林紓譯成古文。這樣的翻譯方式雖難免訛誤,但林氏譯文的神韻較之原著,往往有過之而無不及。錢鐘書先生在《林紓的翻譯》一文中感嘆:“接觸了林譯,我才知道西洋小說會那么迷人”。
1847年,23歲的小仲馬從阿爾及利亞回到巴黎,發現他深愛的瑪麗小姐已香銷玉殞。人去樓空,昔日的回憶涌上心頭。小仲馬回到當年和她度假的鄉村,回想二人甜蜜的私語,數月閉門不出。那個諾曼底賣藝流浪的姑娘瑪麗,只身來到花花世界巴黎,她短促凄美的一生,最終在小仲馬的溫存和體貼中,化作書里傾倒眾生的“茶花女”。
輾轉半個世紀后,在中國福州的一艘小船上,文學家林紓精通外文的好友王壽昌帶來了這部“西方的《紅樓夢》”。當時司職船政局的魏瀚,帶來了好酒為他們助興。夜色中,之間王手捧《茶花女》法文原本,一邊瀏覽,一邊口述,林則耳受手追,下筆如飛,每到纏綿凄惻之處,擲筆而哭,不能自已。就像一般人無法相信大歌唱家帕瓦羅蒂不識樂譜一樣,不懂外文的林紓“以華人之典料,寫歐人之性情”。就這樣,第一部國人翻譯的西洋小說《巴黎茶花女遺事》,以如此獨特的方式誕生了。
此書既出,風靡一時,這令林、王二人始料未及。在原刻本刊行僅僅幾個月后,上海便出現了以“素影書屋”名義托印的鉛排本。陳衍在《林紓傳》中也稱此書為“中國人見所未見,不脛走萬本”。時人評價其“以華人之典料,寫歐人之性情,曲曲以赴,煞費匠心。好語穿珠,哀感頑艷”,可稱“西方的《紅樓夢》”。鄭振鐸先生贊其“譯筆清腴圓潤,有如宋人小詞”。
它對中國文壇的影響力是巨大的。此前的文人,即便寫了十分成功的著作,也躲在類似“某某生”、“某某齋主”之類的筆名后面,不愿十分標榜。即以此書的譯者為例。在此書暢行之前——這原是林、王二人所始料未及的,小說一直被中國文人視為“小道”,不受重視,更何況是西方小說。因此書成之后,二人都未署真名,而以冷紅生、曉齋主人代之。可以說,自《巴黎茶花女遺事》之后,中國才開始了翻譯世界文學作品的風氣,而中國文人才逐漸有以小說家自命的。
此外,經由沈樹鏞、費念慈、徐康、徐士愷、蔣祖詒、葉恭綽、章士釗等鑒藏,沈樹鏞、胡澍、褚德彝題跋,龔橙題觀款,徐康、劉銓福等題簽的海內孤本《北魏王子晉碑》將在西泠秋拍中與藏家見面。
海內孤本《北魏王子晉碑》
海內孤本《北魏王子晉碑》
宋拓本
1冊25開 紙本
27.5×15cm
說明:宋拓孤本,沈樹鏞、費念慈、徐康、徐士愷、蔣祖詒、葉恭綽、章士釗等鑒藏,沈樹鏞、胡澍、褚德彝題跋,龔橙題觀款,徐康、劉銓福等題簽。
著錄:《歷史文獻(第十六輯)》P368(鄭齋金石題跋記),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編(據上海圖書館藏沈樹鏞金石題跋輯錄稿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
王子晉是道教中的神仙人物,相傳為周靈王的太子,聰慧過人,生性愛樂、好道。周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550年),王子晉游于伊洛間,偶遇道士浮丘公,隨上嵩山隱居修道。傳說某年的七月七日,王子晉在河南偃師緱氏山頂駕鶴升天,此次現行算是給其父臨別紀念,后人將“緱氏山頂”稱為“撫父堆”或“赴父臺”,并在堆上修建 “子晉祠廟”。
在唐代以前,“子晉祠廟”曾多次修繕并幾度刊刻碑銘,我們現在所知的就有:漢延熹八年(165年)蔡邕撰寫《王子喬碑》,此碑雖然久已失傳,所幸其碑文收錄于《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山川典•緱山部》。又如:唐武周圣歷二年(699年)刻立的《升仙太子碑》,乃武則天親撰親書之碑,相傳當年武則天由洛陽赴嵩山封禪,返回時留宿于緱山升仙太子廟,一時觸景生情親撰碑文并親筆書丹,婦人書碑,始于此刻,草書入碑,創于此石。此碑至今尚存緱山仙君廟。
其它有關王子晉的碑帖尚有:山東掖縣云峰山摩崖 ,北魏鄭道昭所書《王子晉駕鳳棲太室之山題字》;著名法書名跡張旭狂草《古詩四帖》之一《謝靈運王子晉贊》,詩句曰:“淑質非不麗,難之以萬年。儲宮非不貴,豈若上登天。王子復清曠,區中實嘩囂。喧既見浮丘公,與爾共紛翻”等等。
唯獨北魏延昌四年(515)刻立的《王子晉碑》絕少有人提及并知曉,一直被認為碑石久佚,世無傳本。
現身于今年西泠秋拍的這一冊,舊為顧沅賜硯堂藏本,道光二十六年(1846)龔袗來賜硯堂賞碑品題,同治丙寅(1866)四月,又為沈樹鏞重金購得,并審定為“宋拓舊本”,又因碑文較漫漶,旋請魏錫曾(稼孫)代為釋文,同年五月沈樹鏞重新裝裱,此時留有徐康(窳叟)、劉銓福(子重)題簽。第二年同治丁卯(1867)冬十月沈樹鏞將魏氏釋文錄于冊后,第三年同治戊辰(1868)五月沈樹鏞添入一跋,同年六月沈樹鏞又延請胡澍(荄父)校勘魏稼孫之釋文,并留有胡澍校勘題記一則。沈樹鏞收藏后,此冊復經徐士愷(子靜)、費念慈(趛齋)、葉恭綽(遐庵)、蔣祖詒(榖孫)等名家遞藏,還經章士釗、章可父子、褚德彝等人過眼,并留有民國甲戌(1934)八月褚德彝(松窗)題跋,褚德彝審定為“宋以前所拓,海內當無第二本”。此冊真可謂題跋眾多,朱印粲然,流傳有緒。
碑帖若論文物價值,當首重傳世的珍稀程度,次重捶拓之年代,此碑未見第二傳本,故可稱為“海內孤本”,其價值與地位完全可與赫赫有名的《張黑女墓志》埒名。今日得見,似有“靜夜風聞子晉笙”的感覺,也是西泠印社的又一次金石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