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種收藏門類中,青銅器一直被認為是最有歷史感、最具文化內涵、最頂級的收藏。在這個收藏門類中,如觚、爵等器物一樣,尊并沒有自名器。尊彝合稱又是商周青銅器的統稱。它的命名大致始于《宣和博古圖》的分類。尊單列一類,其中雖有少部份觶、壺、罍混稱尊外,大多數器形與今所稱尊為一類,之后便一直沿用此說。容庚《殷周青銅器通論》中稱尊為:“一種大而圈足的盛酒器”。如果尊作為一種酒器的的話,它的出現相對爵、斝較晚。在商代二里岡上層墓葬中出現,常與鼎、觚、爵、斝組合共出。二里岡時期至殷墟四個時期尊的造型由小口、深腹,接近罍的造型逐漸向喇叭口、修長、腹微鼓的無肩觚形尊的方向發展。“無肩觚形尊”也是馬承源在《中國青銅器》中對西周早期盛行的青銅尊的形制概括。
尊這一器物從出土發掘來看,出現在商代二里岡上層,由于酒文化的盛行和隨著鑄造技術的進步發展,殷墟時期青銅尊出土的數量開始變多,殷墟一至四期的酒器組合中多有尊。一般出土于較大型的墓葬中,可見在禮器中尊的重要地位。至殷墟四期,一些小型墓葬中尊開始比較多出現,說明尊在權力系中由高至低的擴展開。它的出土數量和重要性一直延續到西周早期。但作為一種酒器和禮器隨著時代觀念和禮儀制度的改變,其使用和制造的數量也隨之變化。從歷史角度來看,商人飲酒之風與敬神的觀念聯系起來,而周代對商代亡國的經驗總結中最重要一條是商人喜酒過度。所以在《尚書》中還有傳為周公所作的《酒誥》。在祭祀、禮器的使用上酒器也逐漸淡出,粢盛器隨之興盛。尊的數量也隨之減少。西周中期在中原地區一段時間青銅尊甚至有短暫的消失,但在西周末年、春秋時期又重新出現,一直到西漢仍然有很多尊的造型。在《出土商周青銅尊研究》中,張曉麗稱:“作為盛酒器,青銅罍、瓿、彝、卣等在流行一段時間之后便消失,只有尊自商代二里岡上層出現至西漢消亡,伴隨著整個青銅酒器的發展、興盛、衰落,其地位始終沒有別的器物能夠代替,這與尊代表一種較高的社會地位有關。”
西周早期• 子尊高:26.5cm口徑:20.5cm足徑:14cm重:7963g
來源:1972年7月1日蘇富比(紐約)拍賣會的1號拍品及1979年11月2日蘇富比(紐約)拍賣會的230號拍品,為切斯特·戴爾和多利·卡特私藏(Collection of Chester Dale and Dolly Carter. Sotheby's New York, 1st June 1972, lot 1. Sotheby's New York, 2nd November 1979, lot 230. )
出版:埃莉諾·馮·埃德伯格,《賈斯特·戴爾和多利·卡特私藏中國銅器集》,第63頁,阿斯卡納出版社,1978年(Eleanor von Erdberg, Chinese Bronzes from the Collection of Chester Dale and Dolly Carter, Ascona, 1978, pl. 63. )
這件青銅尊,器型規整,喇叭口,腹稍鼓,圈足,腹部的曲率較小,呈現接近觚的造型。腹部雷紋為底,謹細精美,上飾饕餮紋,兩側并有龍紋,腹部上下分別有兩條、一條弦紋。埃德伯格認為,該尊極有可能是在公元前1046年到公元前1021年間作。此器與1967年甘肅靈臺白草坡發掘M1:16潶伯尊極為相近,腹部微鼓、喇叭口、腹部微鼓、高圈足外撇,頸、足各有兩條外凸弦紋,腹飾獸面紋,圈足內底銘六字,為“潶伯作寶尊彝”,為西周早期成王、康王時期。這一造型還有臺北故宮所藏士卿尊、上海博物館藏父壬尊,與此尊無論造型、紋樣及銘文都極為類似。
尊腹底銘文“子作父丁尊彝”,其中的“ ”字為族徽為父丁所作,其銘文方式也是西周早期的風格,書法雄肆清勁,仍有商代晚期的遺風,而穆王之后隨著禮儀制度的進一步規范和嚴格,早期金文的瑰異雄奇已失而略帶拘謹。從銘文方面來看更能確認此器為西周早期的器物。
這件青銅尊來源于1972年7月1日蘇富比(紐約)拍賣會的1號拍品及1979年11月2日蘇富比(紐約)拍賣會的230號拍品,為賈斯特•戴爾和多利•卡特私藏。并出版于:埃莉諾•馮•埃德伯格,《賈斯特•戴爾和多利•卡特私藏中國銅器集》,第63項,阿斯卡納出版社,1978年。
正如張曉麗所說“尊代表一種較高的社會地位”我們今日所說的尊貴也是以尊為喻。宋代博古時盛、復古而興,目前我們還能看到藏于北京故宮的宣和三年所制用于方澤壇的禮器“宣和尊”。可見尊確實是有著長久的文化脈絡和收藏地位的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