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關良,心里全是戲。作為水墨戲劇人物的先驅者,關先生的畫,意在筆先,耳在眼先。生旦凈末丑,鑼鼓鈸鐃板,唱念做打,西皮流水,出將入相,文武兼濟。你若“聽”過關良一次,便會發現《靈巖山》也是一出戲,唱的是“我之為我,自有我在”的藝術境界,“師古人之心而不師古人之跡”的藝術追求和“油畫民族化”的藝術探索。
關良 靈巖山
布面 油畫
展覽:
1.“關良油畫展”,1996年;
2.“民初西洋美術的開拓者”,1996年;
3.“中國現代新派繪畫的搖籃——杭州藝專師生展”,1997年;
4.“關良百年紀念展”,2000年。
出版:
1.《關良1900—1986》p40,1996年;
2.《關良》p13,1996年;
3.《民初西洋美術的開拓者》p74、p128,1996年;
4.《杭州藝專師生展目錄》p13,1997年;
5.《關良百年紀念展》p49,2000年;
6.《二十世紀中國西畫文獻•關良》p209,文化藝術出版社,2009年。
64x53cm
靈巖山位于蘇州西南十五公里,多奇石而以靈芝石為最,故名靈巖。山上有寺,相傳為春秋時吳王夫差所建館娃宮舊址。奇山怪石,古木幽蘭,鶴鹿交鳴,紫氣高風,古往今來,高僧輩出。吳門畫派的眾多畫家都曾揮毫靈巖,使之成為中國美術史上一個重要的母題。
而這一母題仿佛是為關良量身定制的。
從聽戲到學戲,從傳統到西學,從中國到日本,從北伐到執教,從油畫到國畫,從印象到表現,從寫實到寫意,從塊面到線條,畫家如靈巖之水另辟蹊徑,如靈巖之勢不囿成法。他在中國傳統審美理念和國畫技法意境中尋找創作源泉,深諳油畫材質的性格,恪守油畫藝術的規律,借鑒馬蒂斯、畢加索,在二元平面上塑造立體形象,把人物、景物簡單化、概念化,于20世紀30、40年代玉汝于成——滄桑歷練甘苦冷暖盡在靈巖。
《靈巖山》是關良代表作中,展覽和出版記錄最多的一件珍品。曾參與1996年“關良油畫展”、“民初西洋美術的開拓者”;1997年“中國現代新派繪畫的搖籃——杭州藝專師生展”;2000年“關良:百年紀念展”等重要展覽。并出版著錄于《關良1900—1986》、《民初西洋美術的開拓者》、《杭州藝專師生展目錄》、《關良:百年紀念展》和《二十世紀中國西畫文獻關良》等畫冊及文獻。
靈巖山深,深在半米見方的畫布上由近及遠的縱深構圖;靈巖山險,險在大筆平涂、著色沉郁、隨意簡拙的鋪排出磐石如磨;靈巖山隱,隱在刪繁就簡、童趣盎然的遠踞山頂的寺與塔;靈巖山空,空在朦朧間山巒若現,棧道上行人隱約,伴繚繞云霧,聽腳下濤聲。賞畫仿見倪贊之平遠,吳鎮之意趣,巧糅南宗文人畫家情致入舶來的油畫,可謂于質拙中現靈動。
凌云健筆意縱橫,惟有功力爐火純青者方能操寥寥數筆揮灑完美的畫面比例,構圖險峻,意境高曠,思慮深邃,盡顯方寸之間。在用色上,沉穩厚重,細聽竟是一段《風雪山神廟》——“彤云低鎖山河黯”,“疏林”雖未調,素冷難排遣,時代氣息先聲奪人。形色相應,疏密相間,光影相輝,山寺相依,關良以他高度的藝術技巧,以他對天地造化細微的關照力,在拙樸與精微、粗放與細膩、率性與節制的對立美學中成功地獲得了一種富于張力的平衡,莊重、神秘、威嚴。
《靈巖山》的線條有高低、起伏、濃淡;《靈巖山》的色彩絢中見素,樸而不俗,感情豐富,入木三分;《靈巖山》的筆法多為中鋒,灑脫曠雅,酣暢生動。這正是畫家所力倡的——“盡力使外形簡化,而且常用完成主題的具有特色的幾筆,來表達主題本身的復雜內容”,“使形更簡練、更醒目、更舒展,把繁瑣的東西概括掉”,“色彩也不必太瑣細”,“通過色彩的藝術語言,能給人強烈的印象”,從而達到一種可以“引以自豪的素樸感”。關良畫中天趣橫生的元素,看似漫不經心,實是生命結晶,他以西畫作軀殼,國畫作靈魂,以西畫單純明快、堅實濃郁的技巧來表達國畫恬靜灑脫、淡雅超逸的神韻,大樸若拙,大智若愚。
李苦禪說:“良公的畫法叫得意忘形。”關良的畫比京劇“以形傳神,形神兼備”的境界又高一籌。
《靈巖山》是一出好戲。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