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全國多位魯迅研究專家出現在紹興魯迅紀念館,見證了魯迅手稿又一真跡《古小說鉤沉·齊諧記》的現身。
該手跡文稿四頁對開,近400字,輯錄了“董昭之救蟻王”“沈縱遇斗山王”等五個奇聞逸事,共六條,也是《古小說鉤沉·齊諧記》章節較為原始的版本。由于手稿卷尾有魯迅之弟周作人的兩行題記和一方印鑒,這份手稿被專家們認定為真跡。
魯迅(右)和周作人
《古小說鉤沉》是魯迅費時最長、最為重視的著作之一,早在他17歲離開紹興到外地求學之前,就開始了輯佚。1909年從日本回國后,他潛心從事《古小說鉤沉》的輯校,至1912年春完成初稿。目前,紹興魯迅紀念館藏有周作人捐贈的魯迅《古小說鉤沉序》手稿,而此次現身的《古小說鉤沉·齊諧記》文稿,與《古小說鉤沉序》手稿同源,為魯迅先生1911年前后手書,距離現今已過去一百多年。
在這份手稿的卷尾,有周作人的兩行題記:“右魯迅手寫古小說鉤沉稿貳葉,計其時當在中華民國初年也”,并有他的一方印鑒:“十堂私印”。北京大學人文學院教授高遠東介紹,周作人的字跡有很強的個人氣息,加之蓋有私印,所以這次現身的魯迅手稿是真跡無誤。上海魯迅紀念館原館長王錫榮直言:“現代有人模仿魯迅的字跡已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周作人的這兩行題跋寫于上世紀60年代,已到了其書法非常成熟的時期,幾乎無人可以模仿,加之此跋距今尚不遙遠,稍懂行的人就能辨別。”
魯迅手稿真跡《古小說鉤沉·齊諧記》
魯迅的這份手稿真跡,來源于天津書法篆刻家、收藏家齊治源先生的家屬,齊先生本人已于2001年過世。1966年8月,齊治源在“文革”中被抄走了四大箱文物。“文革”結束十余年后,他終于迎回了當年被沒收的珍藏,當時退還清單編號為2489的“魯迅手稿”即為《古小說鉤沉·齊諧記》。北京魯迅博物館常務副館長黃喬生認為,2016年是紀念魯迅先生的“大年”,這次手稿真跡的出現引發學界重視,或將引出更多的私人藏家拿出手中珍藏,“對學術人員來說,即便是電子版的影印手稿,也是對魯迅研究的推動。”
《古小說鉤沉》也飽含著魯迅與周作人的兄弟之情。在輯校此書時,周作人曾參與抄錄,初稿完成后,魯迅以周作人的筆名“起孟”發表序言。這也被周氏兄弟共同的好友許壽裳贊為“以利讓弟,以名讓弟”,說明了魯迅對周作人的關愛。而在1923年周氏兄弟失和后,魯迅搬出北京的八道灣胡同,諸多手稿、藏書均未帶走,遂為周作人所有。北京魯迅博物館文物部主任劉思源透露,在后來的一段特定歲月中,周作人經常會把魯迅的手稿贈送朋友,這使得不少魯迅手稿得以藏于民間,“現在‘浮出水面’的魯迅手稿真跡,大部分都是那時周作人送出去的。”
事實上,這份手跡的現身,也為當年被誣“剽竊”的魯迅一方提供了新的佐證。1926年,陳源在《晨報副刊》上發表《致志摩》一文,誣蔑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抄襲日本人鹽谷溫的作品,引發了魯迅“剽竊”公案。其實,魯迅在公開場合講述的《中國小說史略》“六朝小說”部分,依據的就是自己輯錄的十冊稿本《古小說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