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近百年文化發展史中,弘一大師李叔同是學術界公認的通才和奇才,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驅者,他最早將西方油畫、鋼琴、話劇等引入國內,且以擅書法、工詩詞、通丹青、達音律、精金石、善演藝而馳名于世。在皈依佛門之后,他一洗鉛華,篤志苦行,一生不畏艱難,潛心修研,著書說法,實踐躬行,為律宗的研究與弘揚嘔心瀝血。在那個風云突涌、思潮激蕩的時代,他以堅定的信仰,獨到的操守,于亂世中卓然而立。其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歷經絢麗至極歸于平淡安然。恰如趙樸初先生為弘一大師所作之詩:深悲早現茶花女,勝愿終成苦行僧,無盡奇珍供世眼,一輪圓月耀天心。
弘一法師的書法早期脫胎魏碑,筆勢開張,體勢較矮,沉郁雄厚又不失逸宕靈動。其后肉漸減,氣漸收,力漸凝,字形漸趨方正。直至晚年,結構乃由方正而變為修長,骨肉由飽滿而變為瘦硬,氣韻由沉雄而變為溫婉清拔,沖淡樸拙。特別是其出家后的作品,更充滿了超凡的寧靜和云鶴般的淡遠,這是絢爛至極的平淡、雄健過后的文靜、老成之后的稚樸。也正如弘一法師自我描述的那樣:“朽人之字所示者,平淡、恬靜、沖逸之致也。”
西泠印社部分社員作品專場
Lot730弘 一 楷書 古詩四首
紙本 四屏
1932年作
101.5×25.5cm×4
說明:委托人家屬與弘一交好,本拍品為弘一贈其家屬之作。
RMB: 3,500,000-5,000,000
本件弘一《古詩四首》四屏創作于1932年,此時正是弘一書法創作的高峰時期,而這一時期的“弘一體”,也代表了弘一法師的個人書風走向了成熟與頂峰。導致這一變化的緣由,根據史料的考證,應該有“身”與“心”的兩方面:經過一九三二年秋在浙江上虞法界寺的一場大病,已經年逾五十的弘一法師體力明顯下降,以及一九三二年臘月在廈門妙釋寺念佛會上講演《人生之最后》,或可窺見其心理上的趨“老”之勢。而正是這種身心俱變,反映在其書法創作中則為火氣褪盡,漸入淡泊蕭然、空有圓融之境。通觀整幅作品,盡棄早年方折之用筆,并從中體味到舒朗圓潤的清古意蘊,入筆收筆強調蠶頭,筆筆氣舒,筆筆鋒藏,筆筆神斂,筆力盡收,蓄而不發;中段行筆中鋒且帶有篆意,外部輪廓圓潤柔美,好似凝脂般晶瑩;筆法的運筆態勢上以“慢”為主,慢則凝神聚意,雜念摒除。而從章法而言,四屏每幅四十五字,起落嚴謹,一方鈐印占一字格,三行分布,間距勻整,章法整齊而統一,通篇素凈端莊,是弘一書法四屏的典型章法樣式之一,亦是他“竭力配置調和全紙面之形狀”的結果,觀之清靜淡泊,空曠通透,給人以天朗氣清,天廣地闊的感覺。而從布局中亦可觀得弘一法師重視章法的程度非同一般,其書作“應作一張圖案觀之”,絲毫不得移動一分。正如葉圣陶先生曾對弘一書法的評價:好比一位謙恭溫良的君子,不亢不卑,和顏悅色,在那里從容論道。就一個字看,疏處不嫌其疏,密處不嫌其密,只覺得每一畫都落在最適當的位置,移動一絲一毫不得。再就一筆一畫看,無不教人起充實之感、立體之感……功夫在筆墨之外,所以越看越有味。我想葉先生所謂的“味”漸甚濃體現在這幅作品中,就是弘一法師平淡、恬靜、沖逸之致的心境追求吧。
此件弘一大師四屏所書內容分別為三首警示古詩,一首悔過古詩,盡管大師生前曾多次為眾生手書古德格言警訓,但像這一時期如此蔚為大觀者著實罕見,實屬難得。所書詩文遠非佛經晦澀難懂,于言簡意賅中流露出弘一大師的佛教倫理思想與美好愿望。生在那個動蕩的時代,面對祖國山河的淪喪,弘一大師悲憫眾生,始終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他以堅毅的意志,以身作則,感化救濟眾生,從事了大量教育和文化事業,旨在拯救國民道德,使眾生脫離苦海。因此,在外在表現形式上,弘一法師從美學原則出發,對書法結構進行提煉和推敲,追求書法字體的理想形式,而在內在審美意蘊上,弘一法師的寫經書風則真正做到了表里如一,最終超脫了一般的審美意境,追求和表現的是一種宗教與道德相結合的理想境界。由此可見,此件作品已經超越了本體的藝術價值,成為一種凈化人心,普度眾生的載體,具有了崇高的精神價值。此時此刻,讓我們靜靜揣摩屏中詩句,盡情領略其書法淡泊圓融之美,仿佛已有一輪明月,照耀眾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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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印社2015年秋季拍賣會
預展時間:12月24日至12月25日
預展地點:杭州·浙江世界貿易中心 展覽廳(杭州市曙光路122號)
拍賣時間:12月26日至12月28日
拍賣地點:杭州·浙江世界貿易中心(杭州市曙光路12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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