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呵!是夢中的真,是真中的夢,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
——冰心
在中國當代兒童文學史上,已故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洪汛濤先生于上世紀中葉創作的童話《神筆馬良》可謂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窮苦人家的孩子馬良想學畫,老師卻瞧不起他。馬良用樹枝苦練,幾年后便畫得非常出色。一位老神仙在夢中交給他一枝神筆,馬良用它為窮人作畫,不管畫什么都能成真。一天,他被財主捉去,馬良畫出梯子,翻墻而走。財主騎馬追趕,馬良畫出駿馬和弓箭,射死財主,逃往他鄉。一次,他不小心畫活了一只白鶴,驚動了皇帝。馬良不肯按皇帝的要求作畫,被打入天牢。皇帝用馬良的神筆畫金山,出來的卻是石頭;畫金磚,出來的卻是蟒蛇,只好放出馬良,騙他畫搖錢樹。馬良把搖錢樹畫在大海中,又畫了一艘船。皇帝與朝中權貴登船而去,馬良“不歇手地畫著風”,淹死了皇帝等人。
萬籟鳴 神筆馬良
紙本 水粉
50年代作
出版:
1.《神筆》,少年兒童出版社。
2.《神筆》英文版,少年兒童出版社。
3.《神筆》,少年兒童出版社,1959年(3本)。
4.《河童と魔法の筆の物語》,東京太平出版社,昭和59年。
5.《神筆》,少年兒童出版社,1960年。
6.《THE MAGIC BRUSH》,外文出版社,1965年。
7.《神筆馬良》,少年兒童出版社,1984年。
29×25.5cm(封面) 48×26.5cm(扉頁) 尺寸不一(31幀)
毋庸置疑,《神筆馬良》是一個“傳奇”。在這個故事里,“善的世界”與“惡的世界”水火不容、相互對立,但同時二者之間也具有很強的共生性、交融性、依存性。善與惡、正與邪、美與丑、是與非既截然對立,又相互融合,構成了一種對立統一的生態世象。固然主人公馬良在心理和人格上具有優于他人的超凡的勇氣和忍耐力,但他沒有被塑造成神話中的“超人式英雄”,而是移位成民間故事中通常的“常人式英雄”——不能上天入地的“神筆”緊緊握在少年馬良手中,筆的“神性”和馬良的“人性”絲絲入扣、合情合理地膠合在一起,以“人性”來主導“神性”。這也正是一個故事走過荏苒光陰而常讀常新、屢次跨界再創作的奧秘所在。
童話《神筆馬良》問世后不久便被改編為黑白連環畫,繪者為著名漫畫家、裝飾藝術大師張光宇。1956年上海少兒出版社出版了由程十發插圖的《神筆馬良》兒童讀物。五十年代中期,我國的木偶片大師靳夕將《神筆馬良》改編成木偶片《神筆》,技術指導是我國動畫界的老前輩“萬氏三兄弟”中的萬超塵。該片獲得了我國1949~1955年文化部優秀影片一等獎,后又分別在意大利、敘利亞、南斯拉夫、波蘭、加拿大舉辦的國際電影節獲獎。 1959年,少年兒童出版社又出版了一種根據《神筆馬良》故事改編的彩色繪本《神筆》(據版權頁,該書直到1979年5月才印行),由“萬氏三兄弟”中的萬籟鳴所繪。1960年,這個版本在出版了“特印精裝本”之后再版加印了多次,還有英、法、日等多種外文版向海外發行。文革后,該繪本又經多次整理再版,日本一家童書出版公司高價購買了它的版權將其在日本出版推廣。本次亮相西泠秋拍的連環畫《神筆馬良》原稿即為萬籟鳴先生創作的這個版本。
萬籟鳴(1900—1997),號籟翁,藝名馬癡,人稱“大萬老”。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導演,我國動畫電影創始人,世界動畫大師,藝術大師,中國剪紙藝術第一人,近代世界500名人之一。他開創了中國動畫史上的若干個第一:第一部動畫片《紙人搗亂記》,第一部有聲動畫片《駱駝獻舞》,第一部動畫長片《鐵扇公主》。1961—1964年,萬籟鳴與唐澄在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合作導演動畫片《大鬧天宮》,震驚了國際動畫界,榮獲第22屆倫敦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獎等無數獎項。而連環畫《神筆馬良》是《大鬧天宮》的孿生兄弟。
可以說,在所有為《神筆馬良》創作的彩色插圖中,萬籟鳴的創作最為杰出也最深入人心。在繪畫技法和形式上,他的作品承襲了《大鬧天宮》以來豐富的裝飾性、趣味感和張力,僅僅用勾線、平涂的畫法便將大小場景及各色人物輕松掌控。萬先生筆下的人物仿佛自原作中走出,性格鮮明,夸張生動,富于濃厚的理想主義,即使表現沖突場面也充滿裝飾的美感,色彩艷麗不俗,情趣盎然,具有極為深厚的民族底蘊和審美情趣,令人耳目一新,可謂水粉連環畫的里程碑。
兒童文學家冰心曾在《繁星》組詩中寫道:“萬千的天使 ,要起來歌頌小孩子,小孩子!他細小的身軀里,含著偉大的靈魂。”的確,是孩子般純真的童心給了洪汛濤、萬籟鳴以及許許多多為孩子創作的大師以靈感的泉源,而這些璀璨如星辰的偉大作品亦照亮我們成長的前路,生生不息。